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丧嘴子秦富

孙青松

老历城县东巷南口有一户秦姓人家,据说,两口子在大观园听了场山东快书《秦琼卖马》,回来就自称是秦琼的后代了,到底是真是假,外人也懒得去考证。

老秦家有5个孩子,前四个都是闺女,夫人40岁那年,又生了个“老送儿”,一家人乐得合不拢嘴。夫人说,那就给孩子起个吉祥名字吧?老秦说,咱祖先虽然是个好汉,名震济南府,可家里穷,最后连马都卖了,所以才叫“秦穷”。咱可不能叫儿子长大过穷日子,就叫秦富吧,盼着长大能挣钱,天天给俺买肉吃,打酒喝。夫人一听,这名字好哇,就叫秦富,长大家里富得流油。两口子都是个睁眼瞎,把“琼”和“穷”连在一起了,至于秦琼是哪朝哪代的,究竟是个什么人,就不晓得了。

这孩子越长越叫人喜,不光帅,头脑还机灵,单说那张薄片子小嘴儿,说话吧嗒吧嗒响,一串一串的,睁开两眼就没个闲时候。俗话说得好,话多了伤人,食多了伤心。小时候看他摆活起来觉得好玩,可是大点了,就净给家里惹麻烦。因为甭管么话,从他嘴里出来后,就不中听。

4岁那年,爹给他买了个小蝈蝈笼子,里面喂了两只鲁北大绿蝈蝈,他喜欢的直蹦高,每天提着笼子逗蝈蝈,还“蝈蝈蝈蝈”的跟着学叫。到了9月份,天气渐渐变冷,蝈蝈不叫了,几天后两个蝈蝈全死了。秦富哇哇大哭,非叫爹再给他买蝈蝈去。爹说,蝈蝈每年只能活三个月,明年夏天再给你买吧。秦富不信,问,谁定的?爹也不知道,就糊弄他说,是历城县衙的知县大人定的。听了爹的话,他认为知县不是个好东西,让他喜爱的蝈蝈只活三个月,就跑到县衙门墙根下,对着大青砖墙面撒了一泡尿。

听说小姨妈生了个胖小子,第二天,娘领着他去小姨妈家吃喜酒。一进门,看到小姨妈怀里抱着个刚睁眼的小月孩,屋里来了好多道喜的,这个说孩子长得是个大福相,长大能当官,那个说这孩子嘴大,将来吃遍济南府。秦富也走上前去,看见孩子伸出鼓嘟嘟的小手指,活像他笼子里那两个大肚子蝈蝈,就指着孩子问姨妈:“小弟弟能活三个月吗?”本来是喜事,叫他这一句话,屋里的气氛便紧张了。

姨妈听了一愣,显然生气了,脸上很难看,狠狠白了秦富一眼,但想他到底是个孩子呀,也没说什么。可是孩子的奶奶却不干了,就指桑骂槐地说:“哎呦,这是从哪个狗窝里跑出个丧嘴子呀,咋就不说人话呢,回去问问你爹娘,是不是你家死人了来报丧啊?”

这话说得真难听,可秦富娘是个有涵养的人,也怕和老太太对骂起来让月子里的妹妹生气,就忍住了,抬手打了自己孩子一巴掌,接着给老太太赔不是,说孩子小,不会说话,请您老人家原谅。老太太却不依不饶,说孩子不懂事,这话倒是大人教的吧。结果,喜酒没吃成,送上的礼品也被人家扔出了门。从此,两门亲戚算断路了。

其实秦富是个实在孩子,自小不说谎,就是话多,还爱逗个乐子,出个洋相。有人会说,这也不能算作缺点呀,说实话是他人实在,逗乐子引得大伙儿笑,给大家带来快乐,这不是优点吗?不对,说实话,逗乐子,你得分时候,看场合,不然也会惹事生非,甚至弄出乱子来的。

上学后,有一次在学堂上,先生讲完《卖柑者言》,告诫学生:“你们做人,首先要注重内在修养,不能像杭州那个生意人卖的柑子,皮子滋润得像玉,色彩黄灿灿的好像金子,可掰开一看,里面的瓢却干得像个烂棉套子。”接着先生提问:“谁能从正反两面举例说明‘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’这句话的道理?”也许先生提的问题太难,课堂里十几个孩子谁也不吱声。先生端坐在讲台上,目光看着下面,手里的戒尺不时晃动着。又过了一个时辰,还是没人回答。

先生急了,说:“如果都答不出,每人打二十戒尺。”坐在秦富一旁的刘痿早上没背过书,刚挨了先生的打,现在小手还肿得老高呢,听了又要挨打,吓得尿了裤子。

这时,只见秦富站了起来,恭恭敬敬地向先生鞠了个躬,说,“先生,俺回答。”先生高兴了,点点头,麻子脸上堆成笑纹。

先生姓于,小个子,歪嘴巴,圆脸庞,一脸的黄麻窝儿,并且大麻子套小麻子,小麻子里面还有个小黑点儿。从他挽着的白袖子里,露出两个干瘦的胳膊来,一条灰色长袍拖在地上。别看他长得模样不济,却是个老秀才,饱读经书,一肚子学问。平时他不苟言笑,治学严谨,学生都怕他。可先生又很关心爱护学生,巷子里有几个穷人家的孩子,交不起束脩要退学,他全给减免了,还用自己微薄的薪水给这些孩子们买笔墨纸张。

只听秦富说,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,意思是虽然有金玉般的外表,里面却像破棉絮,比喻外表华美,内里一团糟。告诉我们做事看人都不能只看到表面。外表好看漂亮的,内里不一定好,要时刻警惕自己不被假象欺骗迷惑。接着他又举例说,俺家住在县衙东巷,经常看到从衙门里走出一些骑着高头大马,身着绸缎衣服,喝得醉熏熏,高举着鸟笼子的人进进出出,俺想这些人都是空有外表,不读经书,没么学问,只图吃喝玩乐的人。

说到这里,先生高兴了,站起来表扬他:“秦富说得好,你们不要学这些人,一定要苦读诗书,从小立下金榜题名的大志。”接着问秦富:“你还能说个正面的例子吗?”

秦富看了看先生,接着说道:“就说先生你吧,长得又矮又丑,还歪嘴,满脸的麻子,像个歪瓜裂枣,叫人看了就不舒服。要是走在大街上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呢。谁知,你却是个饱读诗书,有功名的大秀才啊”。

他这话没说错,只是实话实说了,可他褒贬先生,犯了师道尊严的大忌,说得再对也是错。

果然,先生听了,顿时大怒,一拍桌子,大声喝道:“秦富,你好大胆子,竟不顾师道尊严,公开侮辱先生,这还了得。”说完,喝令他走到讲台,伸出两个手掌,先生高举戒尺,在他每个手掌上狠狠打了五十板子,两只手霎时红肿起来。秦富疼痛难忍,但他咬着牙关,挤着泪水,还是坚持说:“先生,您外表长得丑,俺没说错呀”。

上了几年学,秦富爹患上重病,几个姐姐都出嫁了,家里日子越来越苦,他也就不念书了。这时的秦富能写会算,在巷子里也算个文化人了。他要寻个事由挣钱,就到芙蓉街一家布店当伙计去了。因他有文化,还打得一手好算盘,掌柜的就叫他记账,还管着台面上的事,每个月发5块大洋。秦富很高兴,做事认真,客人来了喜面相迎,来了大客户,还倒茶送水,不时讲些笑话听,逗得人家哈哈大笑。

这天上午刚开张,县南街甜沫店的刘掌柜就进来了。刘掌柜是同学刘萎的父亲,他认识,一进门他就喊大叔,还递上一杯热茶。

刘掌柜的甜沫店名气很大,这也是老济南府的特色小吃,平时客人很多,尤其每到冬季,前来吃甜沫的人还要排队等座。可一到夏季,因为屋子里太热,前来喝热甜沫的人就少了。眼看酷暑季节就要到了,他想在门外搭上几个白布棚子,里面放上桌凳,让客人们在四面通风的布棚里喝甜沫,那就舒服多了。今天,他是专门来买白布的。

秦富打工的这家布店有三种白布,最好的是白洋布,纹路细密,色彩鲜亮,一般是有钱人买,价格最贵。还有本地作坊里出的白土布,那是普通人家买去做衣服用的,价格就低了些。最次的是从乡下进来的白粗布,布面上还结了些小疙瘩,显得粗糙难看。买这种白粗布的人多是做袄里子,裁裹腿,剪裹脚布。最常用的是家里死了人,给孝男孝女们缝制孝衣孝帽,缠白塔头。刘掌柜要搭白布棚子,不需要花大价钱买好布,所以一进门就朝柜台上的一摞白布走去,一边摸,一边拿起来看成色。

刘掌柜天生一副苦丧脸,平时不爱说话。刚才在路上走,左眼里突然飞进一个小虫子,他揉了半天,眼里流出不少泪水,还是觉得眼窝里有疙瘩。秦富看他沮丧着脸,眼皮下还挂着泪珠儿,叫了声“大叔”只是点下头,就去看那些白粗布了,心想一定是家里死了人,要办丧事,便跟了过去,很认真地问:

“大叔,家里谁仙逝了?小侄沉痛致哀。”

“你说么?”

刘掌柜还没缓过神来,秦富接着介绍说:“这些白粗布是昨天刚进的,都是缝制孝衣孝帽的好料子,如果您老丧事上用得多,我和掌柜的说说情,再减钱。没外人,俺和刘痿是同学。”

刘掌柜终于发怒了,把拿在手里的布一扔,高叫着:“丧嘴子,你家才死人了呢,俺不买了,留着叫你店里的人自个做孝衣吧!”说完,气呼呼地走了,边走边骂:“俺活这么大年纪了,头一回看到还有这样做生意的。”

芙蓉街是历城最繁华的商市,南北长二里多路,街道两边店铺林立,平时大街上人流如潮,熙熙攘攘,好不热闹。

刘掌柜的骂声惊动了街上的人,都围上来看热闹,好事的上前去问发生了么事,刘掌柜指着秦富说:“这是个丧嘴子,他无缘无故诅咒俺家里死了人,以后谁也别往这家布店买东西了,这是个丧门店。”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和大家说了一遍,人们都纷纷指责秦富,说这哪是做生意呀,简直是丧门人。秦富尴尬的站在店门口,也不敢说话了。

从此,来店里买布的人越来越少了,布店里成天冷冷清清,东家知道了很生气,骂掌柜的雇了个丧嘴子,败坏了布店名声。几天后,他和掌柜的一起都被东家辞退了。

回到家,秦富想着在布店里发生的事,夜里睡不着,到底错在哪里呢?他忽然想起先生教的那个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的典故,立时明白了。是呀,当时自己光看到刘掌柜的哭丧脸和眼里的泪水了,也没问明用途,就说人家买白粗布发丧用,结果惹了一场祸,真窝囊啊。

他又去芙蓉街上找事,因为有文化,都乐意雇他去做工。可先后干了三个店铺的活,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,都被人家辞退了。

先是在一家包子铺里卖灌汤包,买包子的人多是逛街的,饿了买几个热包子,站在铺门前趁热吃。这天有个拉洋车的买了五个灌汤包,秦富刚递在他手里,他拿起一个滚热的包子就往嘴里放,一咬汤水流了出来,烫得嘴唇发抖。秦富也是好意,就对他说:“灌汤包要凉凉再吃,不然烫伤嘴会得破伤风的。”说到这里也就算了,人家认为他是好意,朝他笑笑,就不吃了。可他天生话多,又补上一句:“你拉车起风,要是真得了破伤风会死人的。”

后面这句话就不吉利了。拉洋车的不干了,嘴里骂骂咧咧的说:“你这个丧嘴子是卖包子呀,还是咒人啊,你爹才吃包子得破伤风死呢。”车夫本就是粗人,脾气也大,说着飞起一脚把一大蒸笼包子踢翻在地,街上的叫花子纷纷赶来趴到地上抢包子吃。

包子铺是干不成了,他又去一个杂货店。那天来了两个年轻客人,一男一女,像是刚结婚的小两口儿,新房里闹老鼠,要买老鼠药。秦富笑脸相迎,说杂货铺的老鼠药多么厉害,县后街的官粮库里买了他们的老鼠药,一次药死了两筐头子老鼠。男的掏出钱说买两包,他喋喋不休的和人家讲起放老鼠药的技巧。人家拿起鼠药正要走,他又把人家喊了回来,嘱咐说:“这鼠药一定要放好地方,不然老鼠没药死,人却死了。前些日子,有小两口也在这里买的老鼠药,哎呀,长得也像你俩似的恁得俊俏。他们回家后把老鼠药放到饭柜上,做饭时错把老鼠药当成五香面放到菜锅里了,结果小两口都被毒死了。你们可别这样啊,出了事都不好。”

他这是好心,可话说多了,两个人都认为不吉利,说死的人长得像俺们,还说俺们出事他们也不好,这不是丧门人吗?算了,这是个丧嘴子,买他的老鼠药会出事,就要求退货。秦富不乐意,人家丢下老鼠药就走了。

从此,他这丧嘴子的名在周围店铺传开了,再想在芙蓉街上谋个事,也就难了。

县后街有个寿衣铺,老板姓桑,这消息很快传到桑老板耳朵里,他想,自己开得铺子就是专门侍候死人的,只有家里办丧事的人才来买,俺姓桑,服务的是丧事,加上这丧嘴子,三“丧”齐全,他可是个最好的雇工。于是,桑老板就把秦富请到了寿衣铺里当工。

丧嘴子卖寿衣,按说生意上与客人说话走了嘴,也没啥事。可一旦从秦富嘴里说出来,准出事。那天秦富刚站柜,就急急火火跑来一个中年汉子,说是老爹病危,躺在炕上不行了,要买一身全套的寿衣,全套就是裤子、上衣、帽子、鞋、袜子都买。秦富根据客人说的老人身材大小,给他选了一套,包起来,边包边说:“老板说了,今天他家公子娶亲,是个大喜日子,买一套打二折,买两套打三折,你再买一套吧。”中年汉子瞪了他一眼,说:“俺爹一人用,买两套干么?”他说:“买回家先放着,等着叫你娘用啊!”那汉子听了怒火万丈,心想,本来俺爹快咽气了,一家人还在哭呢,他还丧门俺娘。接着举起胳膊,一拳打在秦富的脸上,秦富一阵疼痛,鼻子里顿时冒出鲜血来。

桑老板办完儿子喜事回来了,听说铺子里发生的事,埋怨秦富不会说话,卖死人衣裳,不能丧门活人呀,觉得他不合适,就把他辞退了。

秦富从寿衣铺又到了棺材铺,还是不行。这次他得罪的是历城县的赵师爷。那天赵师爷来到棺材铺,要给病中的父亲订口棺材。秦富见师爷来了,更热情了,对每个样式的棺材一一做了介绍,最后他给选了一口柏木棺材,师爷说父亲个子高,棺木太小。秦富说:“这棺木看着盖子大,下面小,但里面空间宽敞。赵师爷,若不信,你躺进去试试?”

哪有这么说话的,一个活人,怎么能躺到放死人的棺材里去呢?赵师爷是个有身份的人,与棺材铺掌柜的认识,也没和他计较,只是把掌柜的喊来,叫他马上把这个丧嘴子辞掉。掌柜的给师爷赔礼道歉,师爷没理,摆摆手就离开了。

丧嘴子外号叫响了,半个历城都知道县东巷有个名叫秦富的是个丧嘴子,从此谁也不愿意用他了。挣不到钱,家里的日子咋过呀?可接下来,有两件事却使他时来运转。

有一天下午,他一个人在护城河边闲逛,看到一个老头儿拄着拐杖,颤颤悠悠的在河边路上走。他认得这老头儿,过去是个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,小时候经常看到他扛着糖葫芦杆子满街吆喝。老头走着走着,突然脚下一绊,倒在了地上。他急忙跑过去搀扶起老人,说:“老人家,走路小心呀,以后别到这危险的地方来了。你看,如果跌倒河里,就没命了。”

老人耳朵聋,没听清,还说了几句感谢的话。可是第三天,就听说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跌倒护城河里淹死了。

还有一次是他去黑虎泉担水,当时城里有不少泉霸,专门守在一些大泉子旁,谁去担水,硬要泉水保护费,每担收一个铜子。若不给就往水桶里撒土,有的还拿着尿壶,往人家水桶里倒尿。黑虎泉就有两个小泉霸守着。秦富没有钱,灌满水要走,被两个泉霸拦住要钱,他不给,骂道:“你们欺负百姓,不得好死。”接着就和泉霸打了起来,当然他挨了一顿打。

这话真灵验了,几天后就传来消息,黑虎泉的两个小泉霸晚上在东城墙根一个小饭馆里喝酒,出门后忽然从城墙上掉下一块大石头来,把他俩活活砸死了。

这消息一传二,二传三,都说老头和泉霸是被丧嘴子咒死的。到后来越传越神,甚至说丧嘴子是天上的丧门星托生下凡的,他咒谁谁就大难临头。

从此,人们见了秦富都躲得远远的,谁也不敢和他说话。他去火烧摊上买烧饼,人家不要钱,硬塞给他两个热烧饼,只求他快快走。他去糖果店里买糖,人家抓了一把糖块装到他兜里,说是白送。他去药店里给爹抓药,掌柜的认出了他,抓好药还是不收钱,说只要不咒他们店就行了。

一天他刚回到家里,见桌子上摆了好多东西,有酒,有肉,还有几大盒子金福祥点心铺的点心。爹说这都是历城县王知县打发下人送来的,说是知县体恤民情,听说咱家生活困难,就送来这些礼品,还有50两银子呢。说着,爹从炕席下面取出一个小布袋,把一袋子明晃晃的碎银子倒在了炕上。并告诉儿子,人家县太爷说了,往后不叫你去打工挣钱了,就在家里伺候俺,每月知县按时给咱家送银子。

秦富觉得买东西不要钱就奇怪,没想到县太爷还送礼给银子,越发感到不可思议了。可他哪里知道,这丧嘴子的大名也很快传到了县太爷那里。王知县是个贪官,名声不好,他笃信鬼神,害怕得罪了丧嘴子,叫他咒上一次就倒霉了,一直想着怎么才让这个丧嘴子说他好话,最差也不能给自己下咒语呀。最近皇上就要发考了,王知县的大公子已有秀才功名,还要考取举人,若是让丧嘴子知道了,说不定就给咒下皇榜。正是想到这里,王知县才叫下人打着他的名号来到秦富家里。

秦富心里明白了,那些买卖人和王知县不是需要他帮忙,是怕他这个丧嘴子咒他们倒霉啊。他自己虽然觉得不是件好事,自己败了名声,可这种事也不能到大街上和人去解释啊,心想由他们去吧,反正从此家里吃喝不愁了。

又过了几年,济南城里忽然闹起了革命党,县衙门、知府和巡抚衙门都紧张起来,四处搜寻革命党人,弄得百姓害怕,整个省城鸡犬不宁。他恨这个腐败无能的满清政府,割了那么多土地给日俄,还欺压百姓,早就该改朝换代了。有一天秦富心里闷得慌,自个到县南街一个酒馆里喝酒,谁知喝醉了,爬在桌子上睡着了。掌柜的喊他,他迷迷糊糊的叫着:“革命党造反了,大清要亡了。”这可是句掉脑袋的话呀,他命该如此,又赶上这个掌柜的就是那个卖糖葫芦的儿子,儿子后来听人说,父亲之所以掉到河里淹死,全是那个丧嘴子下得咒,从此便对他怀恨在心,想着报复他。此刻,掌柜的认识秦富,秦富却不认识掌柜的。第二天,这人就去历城县衙门报了案,说秦富是个革命党人,并供出了昨天晚上秦富在他家酒馆里说的反话。王知县听了,吓了一跳,这还了得,上面有令,无论何人,谁包庇革命党,与其同罪。于是立即派出捕快,捉拿秦富归案。

却说回到家里,秦富醒过酒来,忽然想起了自己说的反话,顿时吓出一身冷汗。俗话说,知人知面不知心,如果被那个掌柜的告到官府,脑袋就保不住了。想到这里,第二天天色刚放亮,他就出了城,一气朝南跑了三十多里路,逃到西营村姑姑家里去了。

一直住了两个月没事,最后还是走漏了风声,被历城县衙捕快捉住了。可在押送他回城的路上,老天突降大雨,一连数日,风雨交加,山洪爆发,路上全是水了。几个捕快押着他走走停停,绕了很多弯儿,30多里路,走了十几天才进城。

一行人来到历城县衙,捕快见衙门口墙上换了牌子,上面挂的是“历城县知事公署”了,开始还以为走错了门,仔细一看,对呀。交差时,王知县告诉他们,就在前天,清朝皇帝宣布退位,现在成立中华民国了。县官没换人,只是称呼变了,过去大清国的王知县,现在成为中华民国的王知事了。

大清亡了,秦富自然没罪了,但人们还是叫他丧嘴子,见了他照样躲着走。

多少年后,芙蓉街上一个脑后还留着黄小辫儿的算命先生说:“大清是叫秦富这个丧嘴子咒亡的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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